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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ednesday, December 11, 2013

千里蝶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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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     柔風迎彩翼,莊子迷幽夢 ——  蝴蝶,是天使的調色盤。

        好幾年前,我忽然心血來潮,想尋找看看台灣和美國西岸之間,是否有共同的蝴蝶種類? (我對中國大陸沿海的蝴蝶所知甚少,否則也會加入比對。) 因為蝴蝶並不擅於長途遷徙,所以如果在大洋兩岸有相同蝶種的話,將是難能可貴的。 尋找的結果,是空手而回。還好,並沒有完全落空,勉強找到了三種血緣很近的蝴蝶,其中一種分佈在北美洲,另外兩種分佈在台灣、中國大陸南部沿海、東南亞、以及南亞,而且這三種蝴蝶各在當地都小有名氣。

        其實分佈在北美洲的這一種,說它〝小有名氣〞,就有點委屈它了。它就是在北美洲最出名的蝴蝶:〝Monarch Butterfly〞,有人把它翻譯成〝帝王蝶〞。其實Monarch是泛指獨攬大權的一國之君,並不一定要是帝王。像東周的春秋五霸裡的齊桓公、秦穆公、和晉文公,雖然爵位只到〝公〞,但是實質上都算是Monarch  所以,也有人把〝Monarch Butterfly〞翻譯成〝君主斑蝶〞。 而它在台灣的兩個近親,則分別是〝樺斑蝶〞和〝黑脈樺斑蝶〞。它們三者同屬於〝蛺蝶科〞(英文稱為Brushfoot Butterfly Family)裡面的〝斑蝶亞科〞裏,一個叫做〝Danus〞的 屬。 蛺蝶科和其他蝴蝶科別(鳳蝶科、粉蝶科、小灰蝶科……等等)之間的一大差異,是蛺蝶的第一對足會部分或完全退化,所以只用第二對足和第三對足來攀附枝葉花朵。 而斑蝶亞科,則是蛺蝶科裡面最美麗的一群。台灣有數量眾多、種類繁複的紫班蝶、青斑蝶、樺斑蝶……等等。〝黑脈樺斑蝶〞在香港被稱為〝虎斑蝶〞,國際間則稱之為 Common Tiger〞。 而〝樺斑蝶〞在香港被稱為〝金斑蝶〞,國際間則稱之為 Plain Tiger〞, 因為它比〝Common Tiger〞要來得樸素一些。




        Monarch Butterfly  的名氣,大部分來自於它是蝴蝶國度裡很少見的季節性遷徙高手。在北美洲東半部(洛磯山以東)的族群,夏季會北達美國北部及加拿大南部,冬季則南歸至墨西哥南部的幾個特定地點渡冬,每年的遷徙距離可以長達四千公里,這對於身軀單薄的蝴蝶來說,是相當驚人的。 而在北美洲西半部(洛磯山以西)的族群,冬季是在加州沿海過冬,夏季則會往內陸或北方遷徙,遷徙的距離比較短,不過,遷徙的過程類似。 離我家十多公里的範圍裡,就有一處Monarch Butterfly渡冬的樹林。 最奇妙的是,Monarch Butterfly每年遷徙的一趟來回,是由前後四個世代接力完成的。也就是說,完成一次遷徙而回到渡冬地點的世代,是去年在同一地點渡冬的世代的曾曾孫。 而且,這四個世代裡的每一個世代,都有它特定要完成的路段,和它特定的壽命長短。其中,渡冬的世代壽命最長,有六、七個月之久,而負責遷徙的距離也最長;基本上,南下路程的全部,和北上路程的前面三分之一,都是由這個世代來完成的。 相較之下,其它三個世代的壽命和遷徙的距離,就短多了。Monarch Butterfly是如何演化出這麼複雜的世代交替?是如何把整個遷徙路徑的資訊,包括自己一生從未走過的路徑的資訊,從一個世代傳到下一個世代的?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這個世代,在整個長程接力裡必須完成那些路程?生命的週期(幼蟲期、蛹期、和成蟲期)各有多長?……等等,都是科學家熱心研討的課題。 大自然裡令人嘖嘖稱奇的現象,實在是不勝枚舉。









       值得警惕的是,這種大自然裡的神奇現象,正在消失當中。從 2003 年到 2013 年,在墨西哥Monarch Butterfly  渡冬地,族群所佔的樹林面積已經縮小到只剩十分之一。據估計 2013 年到 墨西哥渡冬的Monarch Butterfly 數目 ,已經從十多年前的數億隻減少到只剩下三千多萬隻。以這種下降速率,再不到幾年,北美洲東半部的Monarch Butterfly  族群就要消失了。北美洲西半部的族群,也好不了多少。 有些熱心人士,正在努力設法挽回頹勢,免得百世奇觀,徒然化成了黃梁一夢。     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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